竹简上那道血口般的暗纹,突然活了!
幽光如毒蛇吐信,猛地噬向我手腕。皮肉灼烧的剧痛炸开,我惨叫抽手,枣木擀面杖“哐当”砸地。
“此乃‘血饕纹’,”柜台后苍老的声音像生锈的锯子拉过骨头,“见血方认主。”
我攥着剧痛的手腕踉跄后退。血珠从灼伤处渗出,竟诡异地悬空浮起,被竹简贪婪吸入。暗红纹路骤然发亮,整间屋的器物尖啸陡然拔高!
“血……血食!”
“凶物!是凶物醒了!”
博古架上,一只青瓷梅瓶“咔嚓”裂开细纹。
枯树皮般的手压上竹简:“苍玄。”老式圆镜片后的目光淬着冰,“尘缘阁主。你既听得见‘器嚎’,便是天生的‘器语者’。”
“器语者?”我嗓子嘶哑得漏风,“这他妈是诅咒!”
“是债。”苍玄枯指一划。竹简血纹骤亮,我腕间灼伤处猛地抽痛!“血饕竹简认你为主,也以你为食。七日之内,若不喂它‘恶念’,它便噬主。”
“喂…喂什么?”剧痛让我牙齿打颤。
“器物之怨,人心之恶。”他镜片寒光一闪,“比如…栽赃你之人。”
王主管油腻的脸瞬间闪过脑海。竹简血纹兴奋地搏动,腕间剧痛竟奇异地缓解一丝。
“他篡改文件时,用的可是这支笔?”苍玄枯指隔空一点我帆布包。
包里那支旧钢笔突然疯狂震动!尖叫炸穿脑髓:
“是他逼我的!他用红墨水灌我!逼我写假数据!我不写他就把我摔进碎纸机!”
无数画面洪水般冲进意识——王主管狞笑着把钢笔插进腥红墨水瓶,笔尖在交接文件上划出扭曲数字…最后,钢笔被狠狠砸向闪着寒光的碎纸机口!
“钢笔载其恶念,已成半邪器。”苍玄声音无波,“它便是血饕的第一餐。”
“吃…吃了它?”我盯着包里疯狂颤抖的钢笔。它曾救我出虎口。
“不喂血饕,你死。”苍玄的话砸在地上,“器语者之道,不是渡魂,便是…噬魂。”
抉择像两把钝刀铰着神经。腕间血纹灼痛猛然加剧,竹简幽光吞吐,竟隐隐凝成一张贪婪巨口!
“啊——!”剧痛让我跪倒在地。求生本能压倒一切,我抖着手抓向帆布包——
“轰!!!”
一声巨响!尘缘阁腐朽的雕花木门猛地炸裂!木屑纷飞中,一个矮胖身影堵在门口,油腻的头发紧贴头皮,手里竟举着个滋滋作响的老式微波炉!
王主管!他脸上横肉扭曲,眼白爬满血丝:“林晓!果然躲在这贼窝!”
微波炉在他手里疯狂震颤,泄洪般的机械咆哮响彻店铺:
“老子终于出来了!垃圾堆去死!神户牛排万岁!!”
炉门“砰”地弹开,炽白光柱喷涌而出,直射博古架!
“滋啦——!”
一只清乾隆粉彩花瓶被光柱扫过,瓶身瞬间焦黑龟裂!凄厉尖啸刺破耳膜:
“烫!烫死我了!”
“拦住它!”苍玄厉喝,枯手拍向柜台。柜台上一方龟钮铜印黄光暴涨,化作光罩挡向微波光柱。
光罩与光柱碰撞,发出烙铁淬水般的爆鸣!气浪掀翻满地碎木,我被狠狠拍在墙上,喉头腥甜。
王主管发出夜枭般的怪笑,手指在微波炉按键上疯狂戳按:“林晓!你以为逃得掉?老子让你和这些破烂一起变烤猪!”他眼底翻涌着不正常的黑气。
“他被邪念反噬了。”苍玄声音沉冷,“那微波炉积怨成煞,已控其心神!”
微波炉咆哮更甚,炉腔红光爆闪:
“馊水桶的屈辱——烧干净!”
第二道光柱,直径暴涨!狠狠撞上铜印光罩!
“咔嚓!”光罩蛛网般裂开!铜印悲鸣一声,光华黯淡滚落柜台。
光柱余势不减,直轰我面门!死亡气息扑面!
千钧一发!
“嗷呜——!”
一声凄厉猫嚎撕裂空气!雪白身影闪电般从残破门洞窜入,碧蓝猫眼锁定王主管持炉的手腕,利爪狠狠挠下!
“啊!”王主管痛嚎松手。微波炉“哐当”砸地,光柱失控横扫,将天花板灼出焦黑沟壑!
“公主!”我失声惊呼。
布偶猫轻盈落地,尾巴高翘,意念充满不屑:
“两脚兽,废物!”
趁此间隙,苍玄枯指疾点竹简:“血饕!此时不食,更待何时!”
我腕间血纹骤然滚烫!竹简脱手飞出,悬于半空。那道血口暗纹猛地张开,化作幽深漩涡!一股恐怖的吸力爆发,罩向地上疯狂闪烁的微波炉!
“不——老子要烤牛排!老子要…”微波炉的咆哮瞬间扭曲变形,炉腔里狂暴的能量化作缕缕黑红烟气,被漩涡贪婪抽吸!炉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、塌瘪!
“我的宝贝!”王主管目眦欲裂,竟扑向漩涡!他身体一接触那黑红烟气,皮肤瞬间干瘪灰败,发出凄厉惨嚎!
竹简血纹光芒大盛,吸力更猛。王主管的惨嚎戛然而止,整个人像被抽空的破麻袋软倒在地,脸上还凝固着极致的恐惧。微波炉彻底化为一堆焦黑废铁,最后一丝黑气被漩涡吞噬。
漩涡闭合,竹简“啪嗒”落地,血纹幽光流转,透出餍足的暗红。腕间灼痛潮水般退去,只余一道狰狞血痕。
店内死寂。瓷瓶的啜泣,铜钱的低颤,都死死压住。
苍玄弯腰拾起竹简,枯指拂过血纹:“恶念已噬,血契初成。”他浑浊的眼珠转向我,镜片寒光如刀,“器语者林晓,你的债,才刚开始。”
地上,王主管的尸体迅速灰败风化,只剩一套空荡的西装。焦糊味混着尘土气息,沉甸甸压在胸口。
布偶猫踱步过来,优雅地跃上柜台,碧蓝竖瞳冷冷扫过竹简,意念嗤笑:
“噬主的刀,也敢握?”

